舒清朗的鼻尖抵著袁來後頸，袁來的後背嚴絲合縫的貼在舒清朗的胸膛上，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裏。

袁來往被子裏縮了縮，看樣子是又想把整個腦袋蒙起來。舒清朗卡著他的腰往上拎了一把，一松手袁來又死命往被窩裏鉆。

眼看袁來往下竄出去一大截，舒清朗只好把被子往他臉下面兒拉拉，掖在他脖子邊，自己則露出大半個後背在被子外面。舒清朗往前湊了點，把下巴擱在他頭頂，問：“睡不著？”

袁來沒吭聲，舒清朗摟在他腰間的手在他肚子上輕輕戳了戳，說：“賢者模式還沒過去？”

“滾。”袁來悶聲道。

見他還能罵人，舒清朗這才放下點心來，袁來不說話的時候他其實心裏挺打鼓的。

舒清朗知道今天這事兒做的過頭了。其實自打察覺出自己對這小孩兒感興趣起，舒清朗就想慢慢來的。

但卻一而再，再而三的自己打破自己的計劃。

舒清朗覺得自己這次可能要栽了，一見到袁來就有點把持不住。

主要是，袁來的態度……

實在有些微妙。

舒清朗非常清楚袁來的這種不拒絕絕對不是建立在任何感情因素上，只是體內多巴胺分泌過於旺盛所產生的副作用罷了。

但舒清朗還是忍不住想要親近他，這種想要親近某個人的念頭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，舒清朗覺得自己仿佛一下回到了二十出頭。

果然，亂來使人變年輕。

舒清朗正漫無目的東想西想，袁來突然出聲叫了他一聲：“舒清朗。”

他楞了楞，印象裏這是袁來第一次叫他的名字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，”袁來說：“我有點，有點……”

袁來好想一下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兒，好半天才接著說：“有點迷茫。”

袁來對於自己能用到‘迷茫’這個詞也有些意外。

他活這二十年裏還從來沒有因為什麽事迷茫過，將‘走一步算一步’與‘車到山前必有路’作為人生信條。做不到的事兒就不做，想不通的事兒就不想，他懶得浪費腦子去琢磨那麽多有的沒的。

但舒清朗一個吻，卻動搖了自己從懂這事兒起就堅定不移的性取向，這事兒他沒法再走一步算一步。

因為這事兒他實在是沒法控制自己不去琢磨，他非常確定自己對男人的屁股不感興趣，也確定自己依然接受不了別人不論男的女的的親吻。但，他必須得承認他一點也不討厭被舒清朗親，嗯……非但不討厭，還挺享受的。

很帶勁兒。

“嗯？”舒清朗問：“為什麽這麽說？”

袁來摸了摸舒清朗放在他肚子上的手，一只男人的手。

還挺暖的。袁來想。

“我……我喜歡你嗎？”他問。

舒清朗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，他這話說的不是“你喜歡我嗎？”，也不是“我喜歡你。”，而是“我喜歡你嗎？”

“……我怎麽知道。”舒清朗說：“怎麽，你覺得你喜歡我？”

袁來想搖頭，但被舒清朗的下巴抵著腦袋動不了。他說：“不喜歡吧。”

意料之內的回答，舒清朗沒想到要回什麽。

“我還是接受不了倆男的，那樣……”袁來說：“但是……你那樣兒，我好像還挺喜歡的。”

袁來的聲音很低，嗓子還有點啞。

舒清朗問：“哪樣啊？”

“就……親我，還有剛才……剛才那樣。”

舒清朗輕聲笑了一下，說：“幫你擼啊？”

“嗯……”

舒清朗突然壞心眼的問：“爽嗎？”

袁來覺得自己好像又要燒起來了，幾不可聞的哼出一句：“嗯。……我是嗎？”

“是吧。”舒清朗說。

其實他真不確定袁來是不是，但他還是這麽說了。盡管他知道就算直男在這種情況下多半也會起反應。

袁來大概是嗓子不舒服，時不時就想清一下，舒清朗聽著感覺挺費勁兒的，想起身幫他倒杯水，結果搭在袁來身上的手一擡起來就被按住了。

袁來說：“別走。”

舒清朗被他這個小動作搞得心裏一軟，又躺回來順勢緊了緊胳膊把他摟在懷裏，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
袁來說：“……抱一會兒。”

袁來覺得自己可能是有點類似什麽處男情結初吻情結之類的東西，雖然他一沒破/處，二來也不是初吻。但他現在莫名就想和舒清朗待一會兒。

他這種抹不開面子的撒嬌的瞬間讓舒清朗心裏軟成一灘水，越發覺得眼前的小孩兒怎麽看怎麽招人喜歡。

舒清朗把袁來的肩膀板正，黑夜裏只能看清袁來臉上隱約的輪廓，但舒清朗還是在這輪廓裏找到出了他的眼睛，叫他：

“袁寶。”

突然聽到這句本名，袁來立刻感覺頭皮一乍，一下渾身汗毛直豎，說：“再他媽亂叫我就打死你，信嗎？”

舒清朗正沈浸在袁來“抱一會兒”的一腔柔情裏，想著要不趁機表個白試探一下，結果被袁來這麽一句懟的瞬間沒了心情。

舒清朗起身，說：“我去給你倒杯水，喝了趕緊睡覺。”

舒清朗倒了杯溫水餵袁來喝下，又拿了體溫計讓他夾著。

袁來夾著體溫計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嘗試入睡，但躺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挺精神的。

袁來睜開眼睛，問：“時間到了嗎？”

舒清朗坐在床邊兒的凳子上看手機，沒擡頭，說：“沒呢，才兩分鐘。你困了就睡。”

袁來點點頭，又閉上眼睛。

停了一會兒，他睜開眼睛又問了一遍。

舒清朗目光從手機裏轉到袁來的臉上，問：“你睡不著啊？”

袁來說：“啊。”

“又是發燒又是擼的都沒把你的精神頭耗盡啊，”舒清朗看著他，感嘆道：“年輕人體力真好。”說著沒忍住自己先打了個哈欠。

袁來嗤笑道：“是你太垃圾。”

舒清朗說：“啊，那下次咱倆換換。我躺床上你伺候我一晚上試試？”

袁來不知道怎麽，一下從這話裏想到了些別的東西。

他說：“我才不幫你……”

舒清朗伸過來拿體溫計的手停了一下，這才反應過來他說什麽，笑道：“想什麽呢。”

舒清朗拿過體溫計看了看，確定已經退燒了，他這才上了床。

舒清朗挺困的，他摟著袁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。

袁來在他懷裏靠著，枕著舒清朗的心跳放空自己，沒一會兒竟然也湧上了一絲睡意。

管他呢，反正這樣也挺好的，

……挺舒服的。

袁來睡著前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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